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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执安没有回答,俯身给她穿上靴子,循齐蓦然顿住,见她伏低做小姿态,心中很不舒服,却又不舍得推开。
她对她,只愿做君臣。
循齐心口猛地一疼,双手紧握成拳,颜执安不知她的想法,站起身,从一侧拿过衣裳,回身披在她的身上,道:“回去的时候慢一些。”
循齐怔怔地看着她,想要伸手去摸摸她,又害怕她说那些讥讽的话,犹豫两息,颜执安抬首看她,“陛下,抬手。”
“不用你,我自己来。”循齐后退一步,自己穿好衣裳,大步对外走。
颜执安追上一步,外面冷,她从婢女手中接过手炉,想要给循齐,可循齐出门后小跑走了。
手炉都没有送出去。颜执安望着她的背影,一时间,久久站立,她睡了这么久,匆匆回去处理政事?
颜执安莞尔笑了,回屋坐下,低头看着送不出去的手炉,抚摸良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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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气喘吁吁地回到大殿,应殊亭等了许久,忙行礼,皇帝调整呼吸,平静道:“卿随朕来。”
应殊亭等候皇帝半日,不知她从哪里来的,转头看向内侍长,内侍长同她摇首,示意她别提此事。
应殊亭来见皇帝,依旧是提左相的事情,这么关着不好,许多事情都是左相经手的,还是得要她来处理。
她初掌右相之职,年岁又小,许多事情不敢拿手,循齐思索须臾,想着左相一职空虚……
君臣心思各异,她说道:“左相就在府上,你有不懂大可自己去问,是她自己不愿见人。”
小皇帝睁着眼睛说瞎话,但让应殊亭十分高兴,她辞别皇帝,立即去见老师。
门口放行,仆人将她引去见左相。
人在书房,她手中抱着送不出的去的手炉,眼睛看着书,心思不知飘去哪里了。
应殊亭见到她时,大为喘气,忙跪下道:“老师,学生见您一面可真不容易。您可是与陛下生了嫌隙,学生惶恐多日,今日联合朝臣去劝说陛下,再不见您,学生都不知如何是好。”
“你们去劝陛下了?”颜执安蹙眉,难怪今日会过来,她摇首道:“不必劝她,有些事情,需要她自己想清楚,逼也无用。你先起来,别紧张。”
老师平和之色,让应殊亭缓和下来,左相指着对面的坐榻让她坐下来,道:“你来何事?”
“无甚要事,我总是心中不安。”应殊亭坦然,她没想到皇帝会选择她任右相,朝廷中大把的重臣良臣,为何偏偏选她。
颜执安也安抚她:“你是我的学生,陛下自然信你。”
颜执安比皇帝自己都清楚,选择应殊亭,多半是因为她。她的话,让应殊亭不解:“既然如此,陛下为何……”
关着您,三字堵在喉咙里,怎么都说不出来。
颜执安自己比应殊亭还要平和,不愿提及此事,便问:“今日可有棘手的事情?”
随后,她又添了一句:“陛下处。”朝臣这里再棘手的事情,也与她无关。
“这倒没有。”应殊亭摇首,陛下登基快一年,她是亲征的,不是没有权势的傀儡皇帝,一年来的进步,有目共睹。
这回清算上官家一党,行事霸道,手段雷霆,彰显皇帝威仪。
她说:“陛下好是好,就是右相去后不大爱笑。”
她以前也见过小皇帝,尚为颜家少主时,意气风发,见人就笑。回朝后,也是爱笑的。登基后,见人就不怎么笑了。如今右相殁了,再见她,回回都是肃然之色,好像从孩子到成年人,突然就跳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