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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“郑队,经侦的同志到了。”郑直起身收拾桌子上的资料,他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边角已经变色的照片递给原卫平,上面两个小人坐在河边的石头上,左边的搂着右边的肩膀,右边的脸上是腼腆的笑,“何冬给我的,估计他也不想留着,给你做个纪念吧。”
原卫平就着审讯室内高亮的灯,眯着眼睛才能勉强过滤照片上的反光,上面明明是自己的脸,但他偏偏看了很多遍也没有看清,手中的相纸模糊成色块,最后变成一块擦不掉的污点。
很多事都过去了。
他忘不掉那条河,搬回原家村后他还去看过,河岸在村建规划中变成了村办幼儿园。他蹲在旁边的空白地上,静静的想着。蔡洪胜曾经在无数个夕阳下垂的时刻拉着他坐着,两个人的脚贴在一起放在水里,河水有些凉,他会故意往蔡洪胜那边靠,小腿搭着小腿,脚趾不知道勾住的是水流还是别的什么。
他学来村子里唱戏的女人,用两条白净的胳膊环住蔡洪胜的脖子,很轻很慢地说话,偶尔掉几滴眼泪,就让蔡洪胜连脖子都揪起来,气哼哼地带他回宿舍,远离变态的老爹。
“当初没有李富德,你爹也不会那么早死。”临走的时候,原卫平回头看了眼郑直,把照片扔回他脸上,“傻子。”
郑直没反应过来,徐望先瞪了回去,从后腰掏出手铐给他带上,推推搡搡后背,嘱咐经侦的同事,“有任何问题联系我们。”
这一环又一环中,还有最后几个关键人物,距离真想越近,郑直就越心慌。李富德还在被监控状态,重案组剩余几个人分身乏术。他搓了搓眉心,中间的皱痕变得更深。
徐望站在他身边,看着原卫平的身影拐了弯才开口,“现有的证据只能证明林斌入股了世友,但大学老师有点副业很正常,我们没理由传他问话,至于伪造成绩的问题,考试院还在核查,不过我估计因为年代久远,加上考试地点偏僻,最后应该也不了了之。”
郑直靠着墙蹲下,右手掏兜只摸到了一层布,他团着手,想刚才原卫平的话,关于李富德和郑长青的事情有很多版本,无非都是讲讲兄弟情深,没人讲两人之间的瓜葛,至少没人在他耳朵边讲。
“你先回去,我去趟档案室。”郑直把笔记本拍在徐望胸口,“顺便安排两个人去顶俊涛的班,他该回来休息休息。”
王大爷坐在档案室门边的木头凳子上,他一手拖着搪瓷缸,一手捏着一本台历,好几个日期被他用花花绿绿的笔圈起来,有的上面还有一张大大的笑脸。
“王大爷。”郑直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,脸上笑呵呵的,“喝茶呢。”
“眉毛底下留着喘气?”王大爷瞪了他一眼,把台历扣在桌面上,“你师父都变泥菩萨了,你还有闲心过来找我喝茶水?”
郑直带上门,一屁股坐在王大爷旁边的凳子上,木头摩擦起来吱吱响,他趴在桌子上,把台历翻过来细细端详,“您这个月就退啦?”
“下个月三号。”王大爷从桌子底下掏出一个杯子,“说吧,只要不违反纪律,我这个老骨头还能再帮你一把。”
“我能有什么事,就是最近队里太忙,师父不在,我累得慌,上您这来歇歇脚。”郑直往王大爷那边挪了挪,两个人几乎要做到一排,“哪能让您晚节不保。”
王大爷一掌抽在他后背上,脊椎拍的咔咔响,“少和徐望那小子学得油嘴滑舌,多大个人了,一点也不正经。”
郑直装作受伤,歪着头往王大爷怀里冲,“还是有点小事想问您。”
王大爷合了他一眼,把茶杯里的茶分了他一半。
“我爸是怎么死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