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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想问,你这样值得吗?事已至此,已没有回头路走了。
对于女儿,她已没有其他念想了,唯盼后半生有靠。她却偏偏喜欢比自己年岁小那么多的皇帝。
她正感叹,女儿回答:“陛下已下了立后诏书,母亲回来,是想太傅府还是宫里?”
“下了立后诏书?”陈卿容惊得站了起来,“何时下旨的,我怎么不知道。”
“您错过了家里的消息,七八日前,陛下遇袭那日。”颜执安说完去扶着母亲的手,“我也在想,母亲若是孤单,不如将十七过继到您的膝下,奉养您晚年。”
她母亲的性子,她最清楚,决计不会主宫里。若住宫外,她住宫里,无法照料她,且府里只她一人,让人放心不下。
她无法两头兼顾,但十七在京城,不如过继而来,继承四房的产业,十七不会拒绝的。
“十七啊……”陈卿容叹一声,“随便你,我一人也不孤单,没你在,我一人也是自在。”
母女二人相处多年,各自熟悉对方的性子,颜执安重礼重规矩,而陈卿容惯无拘束,两人在一起,都不舒服。
颜执安看了母亲一眼,道:“您先在宫里住两人,外面乱得很,尤其是太傅府。”
自从那日刺杀后,原浮生也从太傅府搬入宫里居住,刺客太过猖狂,难保不会去太傅府,错将原浮生当作是她。
“我不想住宫里,若不软,我住你大伯家,怎么样?”陈卿容头疼,“宫里就我一人,我看天吗?”
“也可,我让人与大伯说一说,给您打扫客院。”颜执安不忍心勉强母亲。
两人入宫,宫道悠长,看不见尽头。
如今已是秋日,树叶已有枯黄之色,又逢幽深的宫道,怎么看怎么觉得难受。
陈卿容看了一眼,转头与女儿说道:“我不喜欢这里,黑黢黢的,看着闷得慌。”
“女儿不闷。”颜执安压低声音,“您闲了便觉得闷,陛下日日忙碌,一个时辰恨不得掰开分两个时辰用,哪里会觉得闷。”
陈卿容不问了。
入寝殿,皇帝坐在廊下,正与朝臣说话,远远去看,坐在轮椅上,身形清瘦,下颚尖尖。
一眼看过去,陈卿容停下来,喉间哽咽,“她怎么那么瘦?”
“五月受伤,将近八月,都在吃药,伤势反复。”颜执安压低声音,心口郁气难消。
“陈夫人来了。”秦逸走下来,至陈卿容跟前,双手行礼,恭谨异常。
陈卿容眼眶发红,乍见到秦逸,酝酿好的情绪登时消失了,赞道:“陛下跟前的女官可真好看呀。”
颜执安淡漠,秦逸嘴角抽了抽,僵硬道:“夫人夸赞了,陛下在等您。”
陈卿容自来熟,挽着秦逸的手笑呵呵爬台阶,走到皇帝跟前,端详她的面容,“瘦了。”
“夫人来了,入内说话。”循齐笑盈盈地应对,仰首看向夫人,脖颈间纱布已拆了,留有一条伤疤。
伤疤很明显,让美玉生了缝隙,也给皇帝添了两分破碎感。
陈卿容越看越伤心,哀叹一声,主动去推皇帝,自己主动问道:“你近来可好?”
“太傅在,朕很好。”循齐眉眼弯弯,礼尚往来询问她:“夫人可好?”
“我挺好的,自从上回太傅在我面前哭了一回,我就不好了。”
跟着两人的颜执安听到这一句话后愣在了原地,就连秦逸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,颜执安羞得转身离开,“我回议政殿。”
太傅落荒而逃。